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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副】高烛照红妆(四十一至四十五章)

第四十一章

张启山虽同意下墓,但完全没有当即下墓的意思,他放心不下张日山。张日山身手的确不错,但是功夫再好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也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自己每天守着,稍离开一会儿都要出事,下墓还不知需要多少天,他回来启辰岂不是尸骨都不剩了。

“红二爷,启辰至今昏迷不醒,张某实在不敢离开张府。”这种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张启山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向二月红示意。二月红慢慢握紧了拳头,张启山如此说法让他无言反驳,他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最想下墓的不就是他张启山吗?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什么乖!但是看完丫头的信,思及启辰那孩子受的无妄之苦,此事孰是孰非已不敢定论。现在他同意下墓,“胸怀天下”的张启山一推再推他也得受着。

天已经有些晚了,张启山没有立刻回卧室。外面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雨,这种罕见的天象让张启山忧心不已。兵临城下不算,再不放晴岂不又是饥民灾荒吗?可能是太累了,他坐着坐着竟睡了过去,还梦到了张日山。

“启辰你怎么起来了,要去哪?”

“启山哥,怎么会这样...是你告诉我没有大家何谈小家要信大义于天下,是你告诉我在其位谋其政,要守住长沙一方土地安百姓之家,是你说天下军阀为一己私欲为乱一方,你定取而代之。我们被迫离开东北不要复仇回去了吗?启山哥!你都忘了?你究竟怎样才能想起来!是不是我离开你就记起来了?”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张启山冲到门口抓住了张日山的手腕,雪白的袖子阴出了一片血迹,染了张启山满手,张启山不可置信的盯着对方惨白的脸“启辰...”

张日山的身形缓缓化作虚无。张启山依旧坐在沙发上,他愣愣的抬起右手,带着枪茧的手上干净如昔。

...张启山惊慌失措的站起身。

“佛爷!”

王副官把雨伞递给下人,一进门厅就看到张启山要上楼,“佛爷,三连传来消息,昨天大雨之后山上冲出来个口子。附近村子里有人进去了,说是鬼洞,没几个时辰就吓出来了。具体情况在这里。”

张启山脚步一顿,接下王副官递过来的书信。粗略一看他就知道那是日本人前些年轰炸过的地方。没想到事与愿违,没有把入口堵住反而被大雨冲开了。

“王副官,传令给张旅长,加派人手,不允许任何人接近那个洞口。”看来这次不下也得下了。

王副官答了一声是却立在当场迟迟不动。张启山瞥了他一眼,“还有事?”

王副官犹豫道,“佛爷...文书...”

“什么文书?”

“您的命令...”王副官心底抹了一把汗,他又不是张副长官,空口无凭谁听他的?

张启山也想起来对面不再是那个用惯了的人,只道让他去书房。

等张启山回卧室的时候,昆南正好帮张日山换完药,在装点滴瓶。

“看你在楼下睡得还不错,没叫你。”昆南感觉张启山有点不对劲,回头解释了一句。

张启山背靠着门,淡淡的应了一声,走到床边道,“昆南,我要下墓。”

昆南像是在看什么珍惜动物一般看着他,“下就下呗,跟我说什么。”

“帮我照看好启辰。”

“还用你说?”

这次矿山动静太大,张启山感觉日本人哪怕不下墓也有可能下绊子围追堵截。他亲自去军营挑了两队亲兵,又去武器库临时调用了若干德式兵器。准备停当已经是第三天了。

“启辰要乖乖等我回来。”张启山吻了吻依旧未醒的人,直到把那毫无血色甚至有些干涸的唇瓣润湿才义无反顾的走了。

墓不可乱入,有生门,亦有死门。齐铁嘴演算良久最终确定那个被冲出来的洞口应该是人形墓的神阙穴,不出意外是一个生门。张启山和二月红没有异议,吩咐亲兵看好入口,就带人进去了。

张启山等人离开长沙城的动静不大,但有心人总有能耐知道。

当初陆建勋一派抓住陈皮本欲拷问出一些九门秘辛,把九门掌控在自己手里。奈何陈皮再有能耐也只是二爷的学徒,九门真正的秘密他根本接触不到。陆建勋拷问无果,想杀人灭口,伏法了事。但是裘德考认为陈皮有一股狠劲,适当引导就能为自己所用,陈皮得以重见天日。

裘德考一方面派人去矿山打探消息,伺机而动。另一方面又告诉陈皮,害他师娘真正的凶手,是张启山。任他查证。

...

“尹小姐,别来无恙啊。”陈皮刚一到红府门口就看到尹新月带着一个女人从红府往外走。陈皮多少知道她是自己师娘的好朋友,就想着她或许知道真相。

尹新月本是带着自己表妹来看望二爷的。二爷年纪轻轻气度非凡,又有自己一番事业。虽然有两个孩子,但孩子小也不懂事。丫头走了,二爷孤身一人诸多不便。要是莫测能帮衬一二,那丫头空出来的位置岂不是就是莫测的了。尹新月姐妹打的好算盘,可惜二月红根本不在家。

陈皮的问题尹新月自然知道的很清楚,只是不会说实话。她眼珠一转,马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陈皮!你一定要给丫头报仇啊!她是我到长沙后唯一的朋友!不能就这么去了!”

陈皮受不住她这种疯疯癫癫的样子,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你...你..你说是谁害死了我师娘?...我当然要报仇!”

尹新月挤出来几滴眼泪,哽咽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张启山身边那个副官。他说药材是花张府钱财买的,硬是把用了一半的药材抢了回去。非得讲什么药材珍贵要救更多人的命,不能全都浪费在丫头身上,必须交给医生研究。二爷去张府要,张启山自然交不出来,当时药材已经进了那个什么军医的实验室了。张家副官和黑心的军医串通一气,张大佛爷根本不知道。”

这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是不了解张日山,说不定真被绕过去了。但是陈皮和张日山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年龄相差不大,熟得很,连启辰不是他的大名都知道。他怎么会相信尹新月的鬼话。

想到尹新月是跟着张启山到长沙的,陈皮自动把一切归结成张启山的命令。他冷哼了一声,匆匆向张府而去。

“表姐...你...你怎么连我老师都捎带上了。”莫测又急又气,但陈皮凶名在外她也不敢多言,“我老师不会有危险吧。”

尹新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莫测一眼,“你当你那个好师父蹲在张府不走是想干什么?还不是要找出害那个副官的证据。到时候真让他找出来了,张启山能让我们活着出长沙吗?”

“可老师是一个很好的医生,真让陈皮杀了怎么办?”

“那我们被杀了怎么办?”尹新月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可是...”莫测还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是她亲手害了一条小生命,只能继续错下去了。

第四十二章

张府因为张启山下墓,布置的如同铁桶一般。昆南真没想到竟有人能闯进来。

陈皮早先跟着二月红到过张府不少次,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主卧。只是他没想到,小副官竟然躺在里面。

张府建在城郊,春风里带着寒意,昆南吩咐下人们不能擅自开窗,所以主卧的窗子一直关的很紧。陈皮试了几次,打不开,只得从回廊绕了进去。院子里传来声声犬吠,陈皮没发现什么异动,转身进了屋。

“张启辰?”陈皮站在床边小心的唤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没得到回应。

陈皮凑到张日山跟前,盯着他的脸想看出点端倪来,奈何除了消瘦了许多陈皮怎么看都觉得张日山在睡觉,“喂!”他拍了拍张日山的脸颊,“小副官,有人诬陷你,起来给我干一架,我带你去整死她。”

怎么了这是?陈皮有些狐疑,张日山的武力值他是知道的,除非他自愿,谁奈他何?张启山心狠手辣,连自己副官也不放过?

但事实是无论陈皮怎么想,张日山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脸颊稍稍有些凹陷,唇瓣几乎毫无血色,纤长的睫毛还投出了两片阴影来。

陈皮莫名有些慌张,“你起不起来?胆小鬼!”

“喂,不会真死了吧!张启山把你怎么了?”

“.....张启山没把他怎么,你可以放手了。”

陈皮猛然看向门口,他竟然没察觉到有人过来。门口正抱臂站着个人,来人倚着门框,一身白大褂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表情分外欠揍。“应该是你师傅把他怎么了。”

陈皮狐疑地瞅了他两眼,是个大夫,“你就是那个黑心军医?”

昆南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普通白大褂,不是军装。军医就军医吧,怎么还黑心…

“快说,你是不是那个军医?”

“哪个军医?”

“害死我师娘的那个!跟女徒弟狼狈为奸!”

“你才狼狈为奸”这次昆南真有点奇了怪了,怎么感觉这人疯疯癫癫的,“你知道莫测?”

“谁知道她叫什么,跟尹新月那个贱人一起的。我不介意滥杀无辜。”

我知道你不介意滥杀无辜,大名鼎鼎的通缉犯。昆南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赶紧说道,“小兄弟怕是误会了,我见都没见过你师娘,杀人又是从何说起啊。”

“你为了一己私欲拿着我师娘的救命药不给,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家伙。别废话,拿命来!”

想起自己实验室里那半株研究了一半的鹿活草,昆南自知这事是解释不清了。好在他身手不差,和这疯子过几招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套出什么话来。

昆南暗自打手势让守在门口的亲兵不要轻举妄动,极轻巧的一闪避过了陈皮的铁弹子。室内狭小,张日山还在那儿毫无知觉的躺着,陈皮不好用九爪勾,这也就给了昆南机会。

“我说小兄弟啊,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大火气。谁说什么都信多没格调。”地方不大,两人都施展不开,你一拳我一脚的没什么杀伤力。

陈皮一听“格调”就来气,自视甚高的假洋鬼子,“格你乃乃个腿儿!”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离开后那俩女的的对话,暗自想笑,“我说大军医啊,你还在这儿格调呢,你那女徒弟正和别人合谋要除掉你了!可真有格调。”

昆南听得云里雾里,只当陈皮认错人了,不过若真说的是莫测...那是不是...昆南不由看向人事不知的张日山,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昆南一分心连挨了陈皮两记重拳。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咳咳...来人!给我把他抓了。”

“打不过就找救兵?”陈皮冷笑了一声,祭出九爪钩就想要了昆南小命,奈何昆南也不是好相与的,动作比陈皮还快,一把不知是何物的粉末就扑面就把陈皮迷晕了,九爪钩被甩在一边。率先冲进卧室的两个亲兵也没能幸免这种堪称后世雾霾的攻势。

紧跟其后的亲兵:“......”

“还愣着干什么,这不是警察局那什么...头号通缉犯吗?给李老头送去。这两个不用管了。”昆南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任亲兵小心翼翼的跨过自己的同伴把陈皮抬了出去。

他把两个迷晕了的亲兵救过来后忽然不想回去看医书了。

“我说你小子还真干了点有用的事,要不是你那只宝贝雪橇犬在那儿嚎我还真不知道有人闯进来。”昆南戳了戳张日山的脸,自言自语的说着,“你看你瘦的都只剩下皮包骨了,本来以为你是想装林黛玉让佛爷心疼,没想到这么有追求,竟是想当我实验室里的人体骨骼标本。”

“......”标本你祖宗!

“你看你这高冷的样子,病美人...以后就叫你张(林?)妹妹吧。”

“......”有坑吧…

“哎...张启山的文件都堆到房顶了,你怎么还不醒...”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

张日山艰难的睁开眼睛,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听的一清二楚。但是他的身体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了一样,张不开嘴,睁不开眼,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被动被陈皮那家伙打脸,被动地听昆南在那儿罗里吧嗦的说话。你才变成骷髅了,你全家都是林妹妹。躺的全身酸疼难受的张日山脾气很暴躁。

“..烦。”

“哈哈”昆南丝毫没有被骂的不悦,他兴高采烈的转身去倒了杯水,殷勤的拿勺子舀了凑到张日山嘴边,“看你嗓子哑的。”

也许是太长时间没开口,张日山真觉得一说话喉咙就火烧火燎的疼。他没有拒绝昆南的好意,只是喝完就想坐起来。昆南一点都不想回忆张日山作死的本事,他可不是张大佛爷,话说回来张启山也挡不住这位,“不想跑针就给我安生点,一醒就这样小心我让你继续睡到佛爷回来。”

张日山默不作声的抬了抬手臂,手背上还有些淤青,但是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也没有多疼。

昆南叹了口气,“不用看了,在脚腕呢,别乱动。”

张日山扭头不再理他。

张日山醒了就不让人省心。昆南出去了一趟再回去就看张日山坐在床上弓着身子使劲的锤着自己的头。不过他现在的力气也着实小了点。

“你这是在做什么?”昆南站在一边也不去制止,反而像是在看热闹。

“难受...”

“可是胸闷头晕气短?”昆南笑眯眯的看着张日山。

张日山面无表情的瞅了他一眼,怎么一觉醒来昆南跟傻了一样?

“小腹轻微钝痛,伤口小范围撕裂痛感不明显,胸腔...”

“咳咳...咳...”昆南话未说完张日山就捂着嘴咳了起来,那撕心裂肺的样子倒把昆南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扶着躺下,“你说你躺了这么多天还差这一两天吗?”

“差...”张日山固执的样子让昆南气闷手痒,只想把他再打晕过去。

“得嘞,您老人家别折腾了,赶紧把你家佛爷的公务处理了吧。文件都堆成山了,再不批等你家佛爷露馅可就便宜陆建勋了,正等着抓你家佛爷的小辫子。”昆南就怕张日山一不留神又跑了,怎么着也得先把他忽悠住。“想拿什么让下人去,这两天先别动,再出问题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也许是昆南所谓的“两天”起了作用,第三天早上他就在卧室地毯上捡到了一只几乎要昏过去的张日山,“不让你坐你还下床了!?”

“佛爷是不是下墓了?”张日山趴在床上,任昆南给他重新换药换绷带,“你们都在骗我,佛爷不可能秘密前往南昌。”

“怎么不可能?”

张日山摇了摇头,“你怎么不说佛爷去瑞金了。”

昆南一时无言,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军医能揣摩清楚的,保不齐就是这只小狐狸在诈他。“佛爷说是南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不管昆南所言佛爷的去除是真是假,文件堆积成山是没错的,张日山竟真的听话的在床上呆了三天,第四天让人扶着去书房找资料,批文件,又忙活了一天。

要不是陈皮把水蝗杀了,张日山还真拿不准张大佛爷究竟去了哪里。

第四门易主,这在九门里边绝对算得上一件大事。九门说是平等,但有些事还是需要首门召集开会,以九门大会公布出去才算得了数。张启山不在府里,九门各门拜帖雪片一样投到张府。张日山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让管家去请二爷。结果二爷已经多日未回府了。张日山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忍着身体时不时的抗议亲自去了三爷府上,没想到三爷却证实了他最糟糕的猜想,“一切等佛爷从矿山回来再做定论吧。”

“矿山...古墓...”张日山只觉得又有些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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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南:我觉得莫测这小姑娘不错,尊师重道,替为师一次性解决所有麻烦。我没事救张启辰这小兔崽子干嘛?吃力不讨好,自作自受!啊——我要闹了!

第四十三章

回到张府,张日山粗略一算,佛爷下墓也有十来天了,至今还没有什么消息,无论怎样他得想办法下去找佛爷了。

张日山平生最不怕的就是下墓。十四五岁的时候,其他张家少年还多少不更事的跟在张家前辈身后任凭调遣。张日山已经跟着张启山盗了西北大墓,后来更是发生变故,在张启山紧急返回东北的情况下,指挥族人继续行动,共计三月有余。

也许到了长沙后收敛了爪牙,连他自己都快把自己当成一个只会跟在佛爷后面接受庇护、毫无威胁力的兔子了。

这种错觉,还真是幸福而又可怕。张日山自嘲的笑了笑,他握了握看起来十分苍白没有力量的手,这也是能一招锁喉的。

管家和昆南一致认为佛爷不在张日山连“搞事情”的心思都淡了许多,每天不是卧室就是书房,再远也只是去军部跑一趟。虽然他的身子现在实在不适合一直坐着,卧床休息才是最应该的。但奈何不了明面上大半个军部被陆建勋趁虚把持着,军务上不断施压,只希望逼得张启山死忠一派连续放权。另一方面来说,张日山醒的很是时候,他是最能代表佛爷出头的。

可惜,军部的势力再重要也比不过张启山重要。从三爷家回去的第三个清晨,张日山一身工装背着食物和一应器具骑马跑了。他没有在卧室里留下字条,以张家人的本事,半个小时内追上他不成问题。

昆南和老管家一直到吃早饭才感觉到事情不对。掀开卧室鼓鼓囊囊的被子,里面赫然是几件衣服和两个枕头...书房里是这几天压下来的重要文件,张日山依照发出去的日期排列的整整齐齐,按说五天之内不会出大问题。更让昆南觉得可气的是,旁边还附了一封信,里面的内容从发错文件到出现各方面问题,还有他和佛爷逾期未归的各种解决方案,应该寻求帮助对象的姓名、军务、联系方式都写的一清二楚。

“张日山,你还真是操不完的心!”昆南把信甩在桌子上转身就走,“老管家也是识字的,这些东西按你家夫人的方法来就行了。我再孤家寡人也是有徒弟要照顾的,先回了。”

老管家和昆南不可谓不相熟。纵然他知道昆南这是气急了,但对方拿出徒弟来说事,他也不好挽留,只能连连道歉让人开车把昆南送回去,“小七,开车注意一点别让人看见,原本说的是佛爷病重,现在昆大夫一走,有人上门咱们不好说道。”

昆南一听这话就乐了,威胁的很到位啊。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你,真可以。”

管家哈哈一乐,“仰仗昆大夫了。”

“你们去我那里把吴小子带过来,就说有人管饭,不要在家里浪费粮食了。”

“...好。”

张家根本没想过去追他家夫人。打草惊蛇不说,张日山想跑他们也追不上。

张日山这几天除了批改公文就是翻查张家情报系统的记录了。这些东西会定期送回张家老宅整理归档,所幸张日山要找的这几天都在。

张家所在,本就有些偏向城郊,张日山快马加鞭大半天就看到了守在半山腰的张家亲兵。这是找对了。

亲兵本已拉开阵势,就等来人走近把人拦了。没想到竟然是张日山。

张日山病重的消息并不是秘密,每一轮去大宅执勤的亲兵都会把张日山最新的情况带回军营。张日山在亲兵心目中的地位之高,仅次于张启山。毕竟这不止是他们的好兄弟好长官,还是一个把佛爷从那些不三不四的外族女人那里抢到手的英雄。直到被派往矿山他们都担心着他们张副长官,张夫人的安危。

张日山一门心思全在下墓找佛爷,忽然有几个亲兵冲到他的马前,张日山惊诧之下,猝然勒马,吓出一身冷汗不说,还差点被甩飞出去,一阵头晕。

“三儿,你这是活腻歪了?”张日山骑在马上一手绕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直指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小队长,“哪天得被你们吓死。”

“哪能啊!”几个亲兵暧昧一笑,“夫人病了这么多天,兄弟们都想念的紧。再说,夫人吓死了,没人拴着佛爷不得肥了外人的田啊。”

张日山第一次觉得张家文化教育也是极好的,一语双关的欠扁样让他想一马鞭抽死这损孩子。

“行了别贫了,佛爷吩咐,今天让我带东西进去。”张日山拍了拍挂在马上的物什,“看到没有,等完成任务我亲自到营里给你们赔罪去。”

几个亲兵不疑有他,张副长官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要搁其他旅长副师长过来他们放不放都得思量思量。

张日山一路到入口被拦了三四次,没一个是打算真拦的,他也省了不少麻烦。把马交给最近的亲兵,张日山很快下了墓。

可能是佛爷等人刚刚清理了一遍,墓道干净的跟长沙大街一样,连上次进墓看到的毒虫都没遇上一只。

他的身体实际上并没有恢复多好,虚的厉害。进了墓里全凭上次去找裘德考朝昆南要的几粒药支撑。若是佛爷在墓里面顺利,不能这些天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佛爷不顺利,这墓他非下不可。

张日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按道理说他傍晚进的墓,现在可能又是黎明了。他只身一人休息也放不下心来,所幸矿山里感觉不到昼夜演变,也就减少了疲劳感。张日山越走越驾轻就熟,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只是那些絮状网恶心了点。

张日山随着张启山等人先前留下的痕迹,走的毫无压力,少绕了不少弯路。有时候看到地上散落的尸体肉块,虽然明知道佛爷不可能被这么低级的东西所伤,但张日山总是一阵心慌,平静不代表着安全。

一直走到一处奇怪的墓碑处,突然弥漫起的黑烟总算让张日山有了一点下墓的感觉。要不然还真成了古矿道观光游了。张日山听着断断续续的铃声越来越清晰,也不知是不是环境的原因,总觉得由远及近,又听着像从地底下窜出来的。张日山蹬着墙壁两下倒挂在矿洞顶上。

第四十四章

这块墓碑有被动过的痕迹,翻出来的不像是沉了几十年的土,他下意识以为是张启山等人的手笔。张日山暗自唾弃自己一路走在佛爷已经开出来的路上实在太过大意。所幸那黑烟来得缓似乎升不高,到了半人高就不再向上涨了,附在地面上,黑烟里面传来一阵阵铃铃的声音,看不真切。

张日山的衣兜里还揣着吃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刚才动作太急,没封好口袋,他有意地晃了一下,饼干慢慢从口袋滑了出去,落在黑烟里。张日山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他大病一场还没恢复过来力量远不如前,攀在洞顶上本就是极耗费体力的,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正好拿饼干试验一下。

饼干落下去后,黑雾肉眼可见的在那个位置高涨了一段,就在张日山看准一个位置,想着不管是什么先跳过去一把火燎了再说时,黑雾忽然围着饼干散出去了一个圈。张日山偏头一看,白色的饼干袋开口处趴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动不动,看着有些像...虫子。

张日山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双手抓着洞顶,费力把自己荡到先前观察好的落脚石上,那里也不是全然没被黑雾保围,只是仅有薄薄一层。他根本不敢停留,在那里轻轻一点,借力躲进了矿洞洞壁的一个凹陷处。与此同时,脚尖忽然传来针刺般的一阵锐痛,他忍不住后歪了下身子。也就是这一动让他不由自主地靠到了洞壁上。还没等张日山有下一步反应,驱虫粉和火折子刚脱手飞进黑烟里,整个人就不可抑止的向后仰了过去。因为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张日山在地上堪堪滚了两圈才卸去了摔下来的力道。他捏了捏眉心,强行稳住心神,忽略一阵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观察环境。他正好落在了一个三岔口处,一边散落着几具尸体,看起来不算新也算不得旧,所有没有东西遮蔽的地方都包裹着一块块黑色的东西,似乎是丝状物凝结在了一起,连口鼻都不例外。那几具尸体离洞口很近,面向洞口,张日山看的清清楚楚,连衣服上九门的绣徽都清晰可见。

这条路肯定不能走,那东西像极了上次下墓裹了佛爷一手的东西,张日山完全没有把握走过去。况且有这种东西,也不该是生路。

在墓穴里面如果有若干一模一样的岔路,岔路还是单数,多了可能推算出逻辑规律来,若是一个两个,除非像八爷那样会算卦算算吉凶,不然只能凭经验或者下斗多了练就直觉了。最重要的是,张日山觉得这里还不算真正的墓葬范围,充其量也就算个外围墓道。

试问外围墓道能有什么高级东西?随机选了一个通道的张日山淡定的拿下背在身后的霰弹枪。这种东西一战后基本就开始退伍了,但是打粽子真是出奇的好用,别管是什么粽子,先打成筛子再说。这种打粽子的办法被张启山批评了不是一次两次,以他现在的身手纯属多此一举,奈何张日山经不经心的就把他的宝贝枪拿到墓里遛遛。张日山跨过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一头鸟窝一样的乱发,被打成筛子没流出来血反而跳出来几只小尸鳖来浪费他子弹的粽子扬长而去。

这个墓道是正确的,一出墓道张日山就看到了之前听说过的“地狱之门”,那门现在大开着,除了很大没有什么特别的。张日山握紧手里的枪慢慢走了过去。

“兄弟们!快看!是张副官!张副官!”张日山手里的枪还没放下就被亲兵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本就头晕的张日山更是觉得头痛欲裂。

“停!”张日山抱头大吼了一声,亲兵们都被他吓了一跳,但思及副官独自一人深入到这里,肯定是累的不轻,连忙簇拥着他去里面休息。

张日山听着刚才的只言片语大致知道是佛爷进去很久也没出来,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他揉了揉太阳穴,示意一直没动的小队长过去说。

小队长手里拿着张家常用的钢丝球本体,犹犹豫豫的不敢过去。那钢丝松松地垂在地上,张日山一看就知道是断了。

“行了,这个断了,放下吧。”张日山低头冲他招了招手,“怎么回事,佛爷和谁进去的?多久了?”

小队长听说钢丝断了明显有些绝望,“长官,佛爷和二爷八爷一起进去的,有一天多快两天了,一直也没有消息。”

“这钢丝是什么时候真正掉到地上的?”时间不算长但张日山丝毫没有放下心来,他的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队长。

小队长被他看的冷汗都下来了,“属下..属下也不太清楚丝线是什么时候掉的。好像刚进去没两个时辰就掉了。”

“两个时辰?!”张日山若有所思的的站起身走向洞口,好几个洞口并列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是怎样的结构,这些新兵蛋子佛爷怎么也敢带到这儿来?“别等了,列队,分组,给我进去找人!”

亲兵如梦初醒,整齐划一的答了一声“是”。

张日山身先士卒的朝中间的洞口跑了进去,以佛爷的性子,最有可能进的就是这个。结果亲兵还没跟上他的步子就见张启山三人互相搀扶着蹒跚而出。二月红明显不省人事了,张启山也满手的血,衣裳不知破了多少口子。

张日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佯装镇定强硬的把张启山接到自己手里,挥手让亲兵上前架着二月红,看都没看齐八爷一眼。他紧抿着唇,一双眼睛凶的似乎看谁都能捅他一刀子。

“快走...出去...”张启山只觉得架着他的人很是熟悉,过度疲惫和失血让他放松之余竟有些意识模糊。

“要...炸了...炸了墓道。”

架着两个人炸掉古墓道然后逃出生天,确实有点难度。张日山等人又向外跑了一段,忽然看到矿道里放着几辆矿车,清理一下矿道明显还能用,张日山看了齐铁嘴一眼,年久失修,但值得一拼,齐铁嘴也是这个意思。

一众人分拨,清理矿道摆放炸药引线,不一会儿就安排好了。张日山留在最后点燃了引线,一众人堪堪逃了出去,只是到洞口时被炸药的余波波及了些许。

他们进去和出来的并不是一个洞口,半山腰也有张家军驻守,一众人很快就回了长沙。

昆南无比后悔自己没有远走高飞,依旧就在张府受苦受难。他看了张启山一眼就直接把活儿派给了自家徒弟,上前两步就要拦下张日山批评教育。

张日山一身衣服也脏兮兮的,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还划了两道口子,渗着血。他对着昆南就是一鞠躬,“昆大夫,事急从权实在对不住。启辰还有要事需要布置,失礼了。”

“事急从权?”昆南真被张日山这一本正经作死的做派气的半死“等你去枉死城报道了,看你从什么!”

张日山闻言收住脚步,“救了佛爷军医想让我从什么,我就从什么。”

“……”

张日山一进书房抄起电话来就打给了亲兵旅,再三要求驻守矿山的亲兵一定要把已知的矿洞入口全部炸塌。这次张家带进去的兵虽称不上损失惨重,但也折了不少。没死在战场却连个尸骨都没有,佛爷势必要下令表态,给这些亲兵家里一个交代。那些活下来的亲兵也得重赏。只是这种事情虽急,却不是他能决定的。一切只能等佛爷醒过来了。

第四十五章

张日山离开没一会儿张启山就醒了。

“启辰呢?”张启山摸了摸后颈的伤口,已经包扎上了。

“不清楚。”吴阶珩手都没停,继续给张大佛爷涂药。

张启山一愣,怎么是昆南那小徒弟,“谁送我回来的?”

吴阶珩顿了一下,“不清楚。”

张启山像看什么珍奇异兽一样瞅着吴阶珩,直到包扎完毕,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张日山处理完紧急事件后一进卧室就见张启山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吴阶珩。

卧艸佛爷醒了?

这俩人想干嘛?

“咳!”

张日山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卧室,退也退不出去。不过,佛爷这是什么眼神。他装模作样的握拳清咳了一下,忍不住出声道,“佛爷怎么样了?”

张启山本来是在找他,怕他出事。可是一看到人,心里的气立刻就上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张启山冷着张脸,头都没转一下,不过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往门口偏。刚能下床就敢往墓里跑,这小子还要不要小命了。

张日山闻言一顿,转而就笑了起来,“属下去书房了。”

吴阶珩做好自己的事,像没听到两人说话一样,转身就走,还顺手关了门。

张启山坐起身来,盯着张日山“我怎么不知道张府书房竟这般脏。”

张日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幌子,谁知道佛爷能醒这么快呢?他脖子一梗,所幸现在也来不及换了,还不如装傻到底,“属下刚从书房出来,期间曾打电话给亲兵旅张旅长,门口的警卫也可以作证。”

张启山一下子就气笑了,“张日山,你告诉我,这一身土是打哪来的?”

“属下不知。”

“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属下不知。”

“你还知道点什么?”

“属下不知。”

“不知就给我编!”张启山勃然大怒,抄起床头的《伤寒杂病论》就砸了过去,“你不是自称属下吗?长官问话一问三不知你还有理了?”

张日山毫不客气的接住了砸在胸口的书,编就编,“属下下墓了。听说二爷下墓,佛爷急赴南昌,张家只有亲兵前往。属下听闻日本人欲以古墓进行秘密实验,自然急佛爷之所急,以长沙百姓为重。”

“呵,这是怪我骗你了?”

“属下怎敢!”张日山慢条斯理的把书放在书桌上,倚着桌沿继续道,“佛爷如此英明,声东击西,勇闯古墓,浴血前行,大公无私,舍己为人,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张启山淡淡的说。

张日山猛地抬头,正好与张启山四目相接。

“日本人野心勃勃,为了长沙这墓也下得有理。你去干什么?添乱?!”张启山盯着张日山。

“那看来在张大佛爷心里,日山会不顾宗主安危苟且偷生了。”张日山丝毫不为所动,伶牙俐齿蛮不讲理的模样让张启山想把人按在床上狠狠的入肉他,一直c到他哑的出不了声。

“你大病未愈要是在墓里有个三长两短,要我如何自处,如何给族长交代?做事就不能先考虑后果!”

“我不考虑你就考虑了?”

“日山,张日山。你…我看你最欠的也就是这个“日”。”

张日山干笑了一声,“我欠什么我自己知道,佛爷好好休息,属下该去换身衣服了。”

“滚!”

现在内忧外患的,下斗还折了那么多兄弟,张启山怎么休息的了。目送张日山离开后,张启山就立刻去了书房。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这几天军部和九门里发生的大事,还有下斗和遇难亲兵的名单。极尽详细。

张启山按照张日山放在桌上的单子细细写了奖赏和抚慰金,复又唤来管家,让他亲自去办。一定要告诫亲兵,墓穴之事,万万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不过他此时也没想到自家亲军里还真有个不靠谱的。

刚在墓里出来,张启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本想着放水洗澡,结果还没走到浴室,忽然想起来上次受伤洗澡张日山那一本正经想炸毛的样子。罢了,用毛巾擦擦也一样。

张启山为了方便,让人送了热水到卧室里。墓里面带出来的日本实验室手稿和青铜碎片就在旁边。帕子的高温没一会儿就让张启山背上的穷奇完全显露了出来。穷奇效忠麒麟,宗主效忠族长。张启山自嘲的笑了笑,刚要穿衣服,忽然就看到镜子里自己身后那个碎片。竟能和穷奇纹身的一点重合上。

难道,这古墓还能和张家有什么关系?

“启辰!”张启山下意识的想叫张日山过来看看,忽然想起来他生气回自己屋子了。张启山愣了一下,只得起身亲自去找自家媳妇了。

比之张府,另一边红府显得冷清了许多。丫头死后,二月红遣散了不少下人,两个儿子也交给家族长辈去照顾。齐铁嘴把二月红送回家,竟觉得红府有些阴冷。这不是个好兆头。

二月红的伤实在不适合找市井的大夫看,他自己昏迷不醒,就更没办法自医了。齐铁嘴吩咐下人去烧水熬粥,所幸外面张家的大兵十分懂事,毕竟副长官的命令是把二爷和八爷送回家,没等到命令就一直等在门口。齐铁嘴正好去佛爷府上借个大夫过来。

“昆南!昆南!”

“张启山你不要命了?!”

“去看启辰!”

齐铁嘴一进张府客厅只觉得“兵荒马乱”四字很适合表述张府的情况。

主人没时间理他,齐铁嘴只好拉住一个从二楼下来的丫头问怎么回事。

“八爷,”那下人也是知礼的,匆匆行了个礼就往一楼走廊跑了。齐铁嘴没叫住她,正想着去哪坐会儿就见她带着昆南那宝贝徒弟上楼了。

齐铁嘴也想跟上去,但是张府二楼经常重兵把守,尤其在特殊时候,只认命令不认人。齐铁嘴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坐在一楼客厅干等着。哦,不,是湿等着。张府从不出错的管家大人洒了他半裤管茶水...

齐铁嘴向来反感给纯血统的张家人算卦。费精力还算得乱七八糟的。他坐着坐着就想起来之前张启山还喊了声“启辰”。就那小副官惨白成那样的脸,出事也实属正常。齐铁嘴试探性的测了个吉凶,总之也不是大凶就是了。

齐铁嘴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见昆南提着药箱骂骂咧咧的从二楼下来了。

“昆大夫”,齐铁嘴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出什么事了?”

“八爷”,昆南抄起茶几上的茶一口气干了,“别理他们,没气了正好省心。”

“......”除了人面兽心和那被茶水是他喝了一口的,齐铁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昆南奇怪的瞅了他一眼,“八爷有事?佛爷恐怕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刚才张启辰那小子又晕过去了,那家伙吓的,一时半会儿应该缓不过来。”

“......”齐铁嘴忽然不想找这家伙看病了。

“没事我先去歇会了。”

“有...”齐铁嘴艰难的说,“我找你,二爷也快省心了。”

“哈?”昆南一脸懵逼。

齐铁嘴郑重的点了点头。

齐铁嘴把昆南连哄带骗带到二爷家,正好撞上两个人。

“尹小姐?”“先生!”

尹新月看莫测畏畏缩缩的想往后躲就生气,“八爷找不到医生跟我说啊!我表妹可是北京大医院来的。”

昆南看都没看尹新月一眼,他紧锁着眉头看着莫测,“你们是表姐妹?”

莫测双手紧紧抓着药箱,半晌才艰难的“嗯”了一声。

“给二月红看完了?”

莫测又嗯了一声。

昆南探究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八爷,带路吧。”

齐铁嘴看着俩人在这打哑迷也想催昆南快些,闻言向尹新月两人拱了拱手,赶忙走了。

凭医术来说,莫测确实不错。包扎和药方都跟恰当。昆南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很快就离开了。莫测这孩子,本来也是一个可造之材的。真是可惜了。昆南摇了摇头,医者父母心,这姑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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